2018年2月7日 星期三

第10章 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第三部分 代罪羔羊現象與投射性認同

為了想知道身為治療師的我們可以如何能夠看得清楚Group-as-a-Whole層面的治療團體動力變化,2018年度找了好幾篇文獻與資料以及手邊有的這本書(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第3版)。

這部分談的是代罪羔羊現象與投射性認同,尤其是從Group-as-a-Whole的層面來解讀與介入,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心理動力團體治療師該具備的重要能力之一。

閱讀整理過程中,可以的,就盡量翻譯,覺得累了,就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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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 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
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3



代罪羔羊(Scapegoating

代罪羔羊這個字源自於聖經故事....。因此這個字起源指出了它的功能 ---- 去保護部族、家庭或團體。Allport195)假設「偏見」在本質上來說就是社會的代罪羔羊現象,好讓多數人得到一種大夥們團結一致的觀感。在團體治療中,代罪羔羊現象指稱的是一起以帶有敵意、虐待性且傷害性地方式關注著某個特別的個體。代罪羔羊現象有著與聖經故事中的羔羊類似的象徵意義;也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團體,有個人被當作是代罪羔羊那樣。Toker1972)也認為對於團體要能適當的運作(不管是怎麼樣的團體),代罪羔羊常常是不可或缺的,因為代罪羔羊提供某個領域讓攻擊力得以調整並集中過來,而不會威脅到一個人的心理統整度或一個團體本身的和睦。(頁232Bion1960)也提到,屬於戰或逃性質的團體(fight-flight groups)都是準備為了保護團體而犧牲個別的成員。代罪羔羊現象包含了屬於內在精神層次intrapsychic)、人際層次interpersonal)與視團體為一個整體層次的諸多機轉(Scheidlinger, 1982a)。

治療師必須能夠區分代罪羔羊與和強烈面質之間的不同。大多數的面質並不是以代罪羔羊的現象來表達。最重要的成長經歷有一些是從成員間強烈的、痛苦的和棘手的互動中鍛鍊形成的。團體提供獨特的機會讓成員得以收到與自己人格中比較不討喜的部分有關的回饋。關鍵的是,要確定被挑戰的病人是否覺得受傷害多過於被幫助,以及確認面質的動機是為了讓病人痛苦多過於提供資訊。由於代罪羔羊通常是“志願”擔下這個角色的,所以治療師經常會有一種反移情的感覺,認為代罪羔羊“理應受到”這樣的攻擊。代罪羔羊現象若沒有被分析,可能會對個人和團體造成傷害。

想要認識代罪羔羊現象,關鍵就是要知道投射性認同的概念(Fairbairn, 1952b;  Guntrip, 1969; M. Klein, 1946)。投射性認同,既是一種溝通行動,也是一種防衛手段,在投射性認同中,一個人將自己無法接受的特質或自我表徵以及相關的情感,都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同時,他們通過身份認同(identification)又保持了其與他人之間的聯繫。隱含在此過程中的是以下的概念,即投影者就不再那麼覺得這些感受是自己的。好的與壞的自體客體表徵的分裂以及自我界線的模糊,都是符合了投射者的發展水平或退化狀態。投射性認同的觀念被某些作者(Grotstein, 1981)使用,以將客體表徵(與超我)的投射作用納入考慮,而這種投射並不涉及自我界線的模糊,而且是功能較佳個體所使用的一種比較成熟的防衛方式。加入和歸屬於一個團體時所產生退化性的人際壓力和內在精神壓力,正好說明了發生在比較退化的病人身上的分裂投射作用(Scheidlinger, 1974)。

這個投射不是隨機亂指的,而是指向一個願意接受的人,一個多少實質表現出願意接受這些不被接受特質的人。投射者在試圖“改變”對方時,也與需要持續接觸著自己這些被憎恨且讓自己感到可怕而需要持續地投射出去的部分。持續參與到對方中,就是投射性認同的基本線索(Guntrip, 1969)。因此,投射性認同指稱的是一種兩方現象,同時涉及到被投射特質的投射和接受,因而體現了內在心理層次以及人際層次的兩種過程。

臨床案例

在疏通治療師因訓練結束而將離開團體的過程中,成員表達了相當多的悲傷,而不是憤怒。一直直言不諱的Jane在某家醫院診間創造出了一個場景,其中包括了她跟一位技術人員相互咆哮,最後以Jane突然大哭收尾。意外發生後,Jane接到醫院裡病人關係部門的一位代表來電,試圖安撫她。Jane氣憤地向團體報告了這整個事件,她錯誤地將此通來電解讀成威脅她將被驅逐出醫院。Jane的長篇大論持續了一段時間。成員保持沉默,都在等待治療師的回應。看來,珍妮已經成為承接團體憤怒的載體,甚至是處在替代作用中(displacement)(js註解:成員不敢生氣治療師拋棄他們、也害怕治療師離開後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會變得如何而感到焦慮,Jane潛意識地接下了這個生氣並在其他場合表現出來)。從Jane的眼淚中,可以明顯看到潛在有對表達憤怒之後會遭到報復的恐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治療師不了解這個替代作用以及成員的焦慮,Jane可能會變成可能的代罪羔羊。Jane可能會被當作 “生氣的” 來加以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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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成員們會將 “團體” 當作是投射性認同的作用對象。 這個原本有點抽象的團體在個別成員們的心智中變得清晰具體,並且被當成是一種破壞性的力量(Nitsun, 1996)。在這種情況下,結果可能是情緒上的逃離或結束這個團體。


臨床案例

有位女士被私人執業的治療師轉介到公家醫院門診的團體,她很快就開始抱怨團體治療室裡的氣氛。相同的座位被覺得像是一個冷酷的機構且和不討喜。黑板使它看起來像學校教室,而不是一個適合進行治療的溫暖團體治療環境。 有另一個成員加入了她的抱怨,這個成員已經來這個團體好幾年了,但是之前沒有評論過這個治療團體的氣氛很不同於她在另一個城市所參加的治療團體。治療師和成員們對這些感受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對改變的一種反應、一種來自治療師所做的代替機轉(displacement),或是在這些互動中被激發的感受都被打折扣了,而且房間的氛圍在明顯的壓力下一再變成討論的焦點,但是團體室氣氛這個主題沒有 "徹底疏通" ,只是慢慢消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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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的投射應該與投射性認同加以區隔。在純粹的投射裡,主角取了一個自己不接受的特質,然後將此特質歸屬給另外一個人,藉此否認自己有這樣的特質。單純的投射是個一人系統(one-person system),在這樣的投射過程中,另一個人是對該投射不知情且沒有意願的一方。有關投射的一個案例,是發生在Sally(先前的臨床案例中提到治療團體成員)認識到Jane很生氣卻沒有選擇說出來。後來Sally說,她認為Jane氣到亂了方寸,就如同她(Sally)自己生氣時會有的樣子。Sally將她自己有關生氣會讓人錯亂的信念投射到Jane身上。

代罪羔羊現象有時感覺像是純粹的投射,因為代罪羔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非志願的受害者。然而,仔細檢查一下,就會發現代罪羔羊其實在他們的命運中扮演了某種作用。實際上,就如同Jane的行為所展示出來的那樣,通過採取那些會引發團體憤怒的行為,他們“自願”扮演起代罪羔羊的角色,並因此啟動了熟悉的模式。代罪羔羊們通常也在他們原生家庭裡經常扮演類似的角色。

治療師無法避免地會成為投射性認同的對象以及代罪羔羊。Levine1979)認為,當團體治療師防衛性地拒絕去理解成員們爭奪權力和控制的諸多企圖,團體治療師此時就特別容易變成代罪羔羊。更常見的是,治療師並不是代罪羔羊本身,而是接收負面移情的容器(Tuttman, 1994)。病人們通常才是代罪羔羊機制作用的目標。

GarlandKolodny1973)提出了四種基本的代罪羔羊:
1)排斥(Ostracism),
2)機構化(institutionalization),
3)封裝(encapsulation),
4)通過內省而內含進來( inclusion through introspection)。

排斥是最有惡意的代罪羔羊現象,因為通常會導致代罪羔羊那個人離開團體。在排斥的過程中,代罪羔羊被放到一個被習以為常的角色中,像是 “與大家不同的人”、“麻煩的人”、團體的丑角” 等等。這通常是邊緣型個體會有的經驗,他們表現出渴望有對象、想被關注以及難以共享。高功能的人會抗拒去承認自己有些普遍會有的願望,而他們對這些無法接受的感受的防衛機轉會受到邊緣型個體的威脅。 (代罪羔羊這樣的角色和分歧角色(divergent role)有相當大的重疊,請參考第三章)。結果,其他人試圖擺脫這些情感,並被驅使著將這些情感投射到代罪羔羊身上。其結果是,代罪羔羊不僅更強烈地感受到這些願望,而且感覺更孤立。在這種情況下,代罪羔羊可能感覺自己處在某種大家都很熟悉的位置上並且可能中途退出團體。

被機構化的代罪羔羊是一個非常融入到角色裡的人,以至於病人和團體都無法客觀看清楚這個角色是如何為整個團體服務的。

被封裝的代罪羔羊只被允許有限度的參與團體。這類的一個例子是有一位成員在第一次團體裡就痛哭流涕且非常情緒化。一般來說團體成員們並不忍受或這麼快就去探索這些強烈的感受,而且他們會找出方法孤立這個痛苦流替的人,以便包容住(contain)自己的情感。這些成員們的行為就好像這個 "違反規矩的" 成員應該受到懲罰一樣。

第四種代罪羔羊作用是將代罪羔羊推入一種積極的、侵入性的內省,這是一種帶有敵意地努力找出究竟是什麼使某位特殊成員變成了 “信號”。在上述那位痛哭流淚的成員的情況裡,其他成員可能烤問那位成員: "哪裡不對嗎?為什麼你這麼難過?你為什麼不能用不同的方式來處理事情呢?" 這類的疑問進一步隔離了代罪羔羊。

有關代罪羔羊的分析必須幫整個團體瞭解到,團體要能在情緒的影響下生存,代罪羔羊的角色在潛意識上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代罪羔羊作用的其中一個特徵就是情緒傳染(Stone, 1990)。情感不再被當作是信號,而是開啟行動或其他防衛反應的刺激(Krystal, 1974)。由於代罪羔羊通常遭受巨大的痛苦,所以對治療師來說比較明智的作法是,盡快著手理解代罪羔羊現象的功用以及此現象在保護團體這方面所扮演的角色。

代罪羔羊現象對治療師來說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它代表了一種屬於「團體是一個整體」(group-as-a-whole)的歷程。 如果治療師採取行動保護這名被當成代罪羔羊的病人,其他成員可能會認為這是偏袒(偏心)或是一種對於他們自認公正的批評所進行的干預,從而使代罪羔羊的苦境更加惡化。

治療師在理解投射歷程時,要試圖幫助攻擊者們檢視他們自己被代罪羔羊的容貌或行為所引發的不安全感。替罪羊往往是單身一人。當有一或多個其他成員發現自己有(與代罪羔羊者)相似的感受時,就形成了一個次團體(subgroup)來保護這位 "被孤立的個體"Agazarian1997)。這位不尋常的成員的角色其實與代罪羔羊角色相差無幾,能記得這點會很有幫助。最後,透過幫助攻擊者意識到,麻煩的不是代罪羔羊的行為,而他們自己被代罪羔羊所引發的感受才是,治療師通常能夠幫助成員們改變自己的行為。當成員們能擁有(收回)自己的投射並且更清楚地在代罪羔羊身上看見自己的感受,就能結束代罪羔羊的作用。有時候,治療師做出類似 “團體正在讓John今晚不好過” John似乎在表達一種其他成員也都可能有的棘手感覺" 的評論,可以啟動能使代罪羔羊現象停止的歷程。


雖然代罪羔羊現象當中牽涉到投射性認同,但決不是只能在代罪羔羊現象中發現而已。本章後面我們將更深入地探討投射性認同。

(第三部分結束)

1 則留言:

  1. 謝謝你的分享,讓我也對這本書很有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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