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2月21日 星期三

第五章 團體治療師的角色---"角色" 向度

為了想知道身為治療師的我們可以如何能夠看得清楚Group-as-a-Whole層面的治療團體動力變化,2018年度找了好幾篇文獻與資料以及手邊有的這本書(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第3版)。

閱讀整理過程中,可以的,就盡量翻譯,覺得累了,就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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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團體治療師的角色
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3
杜家興臨床心理師 重點摘要與翻譯整理

1.「角色」向度

2.「焦點」向度

團體帶領關係的 "角色" 向度
157頁~162頁(活動性與不活動性;透明度與不透明度;滿足與挫折

圖片來源:http://communitypsychotherapy.org.uk/east-end-group-therapy-practice/

成員們都會緊密觀察著他們的帶領者,看看他們說了什麼、怎麼說的、他們自我揭露的什麼、以及他們如何跟別人形成關係與互動的。 聲音裡的溫暖、眼神接觸以及非口語當中給人的感受,都是成員們會特別注意的部分。帶領者具有模範的作用,(透過模仿認同兩種機制)示範了如何觀察團體現象並加以運用。 因此,為了充分了解治療師的風格在治療歷程上所具有的含義,治療師徹底評估自己形成形成關聯的方式the manner in which they relate)。


一、活動性與不活動性

特別是在發展早期階段以及高壓力的時候,團體可能就會一直關注治療師的活動。成員會抱怨治療師參與的量跟品質,創造出相當大的壓力要迫使治療師做出反應。治療師持續在沉默與口語表達之間拿捏平衡。過度的反應可能會造成成員的嬰兒化(infantilization)。可是,活動度不夠或過度的保留,又可能在退縮分與憤怒之後造成自戀受傷(narcissistic injury)。

一般來說最有利的帶領者活動都是屬於內在性質的 ---- 感受同理、以及從假設到進一步的理解 帶領者的公開活動主要是口語上的。治療師說了多少話?治療師的介入應該多麼神秘或廣泛?治療師說多少,與該活動(指說話)的內容是分開的。治療師的角色本質上是回應性的(reactive)而不是發起(initiating)。動力取向治療師等待團體歷程的發生,然後對其進行評論。

動力取向治療師發起討論是不常見的。任何需要由治療師帶入團體的議程(例如,假期、提高費用、或者有關某位成員已經告知治療師他/她不會出席某節治療的消息等等的宣佈)應該在該節治療開始時就提出來。這一程序讓成員有機會對自己的聯想(associations)作出回應、因知道帶領者沒有要提出額外的重要議程而感到安心。

病人在這個連續軸上所扮演的角色主要也是口語上的 治療師嘗試建立出以下的規範,當成員們用感受、表達和說話表達多過於用行動,最能有效地產生改變 因此,表達想跟擁抱另外一位成員,被認為要比實際上去擁抱那個人來得更有治療性與有益處。 這種立場顯然不同於比較主動積極的治療技巧,而且自然是源自於心理動力理論。

在文獻中,治療中的觸摸和行動(touching and doing)是一個受到強烈爭議的議題。雖然沒有人會否認人際接觸是有治療性的,但心理動力學理論的原則強調情感的口語表達而不是化成行為。如果我們想對患者再保證,治療空間是一個安全的空場合,適合用心理動力學的方式來體驗和探索所有的情感,那麼就必須確保他們不會採取任何實體的行動。(當有了溫暖的感受而富含憐憫心地觸碰某人,這是一回事,但如果感受到的是強烈的性或攻擊感受,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當團體被允許或被鼓勵依溫暖和深情的感受來行動時,一個歷久不消的疑惑依然存在,即當成員們感到憤怒、受虐、甚至是殺人是接著可能會採取什麼行動呢。

通常,治療師可以通過標記和評論那些即使是良善的身體接觸,因此設定了“說話,不做”(talking, not doing)的規範。如果一個成員伸手安慰另一個成員,治療師可以詢問:“通過觸摸,你在表達什麼感覺呢?”在團體真的有身體暴力威脅的那些不常見的場合裡,治療師必須不能只依賴詮釋,而必須明確且敏捷地對任何可能的行動設限。必須盡一切努力避免身體傷害。令人放心的是,儘管團體具有的情感力量,但團體裡真正的身體暴力卻非常罕見。


二、透明度與不透明度

「透明度—不透明」這個變項強調了成員和治療師之間的區別。可預計的是,成員要允許自己盡可能透明,表達他們的聯想、情感、秘密、過去歷史和想法。然而,治療師應該只在有限的方面是透明的。只有在基於治療歷程才接露自己,這樣通常是有幫助的。然而,關於治療師在這個連續軸上扮演的角色,即使在比較狹隘的傳統心理動力學理論範疇裡也存在不同的見解。嚴格的傳統理論者很少給出線索指出他們自己的內心感受,而客體關係觀點的實務工作者通常會發現,為了促進對投射性認同的探索,跟患者或團體分享自己的某個情緒反應是有幫助的。

治療師需要特別警惕,以避免因自身內在需求或來自團體成員的壓力而產生的反應。如果患者對治療師的個人資訊沒有負擔,那麼他們轉移意義和屬性的任務就更容易;相反的,團體成員對治療師知道得越多,他們就越難去想像

無論某一特定的治療師是多麼嚴格把持在此連續軸的 "不透明" 這端,經過一段時間後,團體成員們變得對治療師有大量的了解。身為一位積極參與團體的人員,雖然治療師的角色與成員的不同,但治療師仍在非口語方面透露出許多。患者學會解讀身體語言和臉部表情;他們知道治療師何時感到高興或何時不高興。對於團體治療師而言,當空白銀幕不是必要的、不是有用的,甚至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團體經常是人與人之間的遭遇,要治療師在一個有趣的時刻不能笑或者在團體糾結於悲傷時不能傷感流淚,通常是不可能(或不人道)。如果治療師富含同理心地瞭解及應對他們的團體,他們就不能倖免於那些吞噬每個人的情感。正是通過治療師對任務的堅定,通過治療師的關注、關懷與體貼,以及通過治療師內省、容忍情感並以具有治療性的方式向前邁進的能力,團體成員才大量認識到他們的治療師。團體過程,連同由這個多人舞台所提供的一致性檢驗(consensual validation),意味著這種治療角色的神秘面紗會大大減少。儘管患者有時會否認他們對我們有多少了解,但他們仍知道很多。對於一些治療師來說,這個實情讓他們不舒服;然而,對大多數治療師來說,這是團體帶領工作的一個令人愉快的面向。

如果治療師知悉這種透明度要素並且在成員評論這類元素時做出回應,很多的治療效益會自然增加。例如,患者偶爾會看到出並評論治療師的情感狀態,像是感受到悲傷、無聊或憤怒。此外,就像說錯話或說溜嘴會暴露病人的潛意識一樣,說錯話或說溜嘴也可能會暴露出治療師的潛意識。由於心理治療的目標是幫助患者變得更有同理心,那麼,治療師拒絕承認患者正確同理到治療師,會帶來反效果。治療師承認病人已經正確地感知到某些東西,是十分不同於治療師免費提供私人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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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床案例

一天晚上,治療師為了某個團體而在準備團體治療室,小心地安排座位並打開燈光…等等。但是,他沒有解開辦公室的門鎖。他進入團體治療室時發現沒有成員在場,他感到困惑。

不久,他聽到門外的聲音,然後去檢查發生了什麼事。此時他發現了鎖著的門。他打開門鎖,團體成員們魚貫進入房間,他們咯咯地笑著並徹底享受治療師的這個錯誤。

這位團體帶領者休了一個不尋常的2周冬季假期,而這個團體因為這次的遺棄而感到氣憤並受傷。事實上,其中兩名患者陷入了強烈而痛苦的反應,再次沈浸在早期被父親的遺棄:憤怒的強度令帶領者感到舒服,但更強烈的是,治療師因為自己促進地了這類痛苦的情感而感到內疚。

當團體坐定,一位成員立即問道:那麼……? 帶領者簡單地說,我想我現在對於和團體坐在一起有些感覺治療師這次誠實承認自己有的一個潛意識,導致了一節富有成效的團體,團體成員們在這節團體裡探討了他們一直以來對治療師的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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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治療師私個人生活的各方面都是公開的信息,因此會進入團體。例如,當治療師結婚或離婚、一輛新車停在辦公室的車道上、治療師受傷或者某些與治療師的職業生涯有關的訊息發佈在報紙上時,就會發生這種情況。治療師的懷孕,代表了一種特別強大且公開而會被團體知道的個人信息。此外,如果有一位成員發現治療師的某些個人信息,很快就會被所有人知曉。儘管確認信息的確切時機會根據情境與治療師的理論傾向而有所不同,但是當患者們評論治療師的這類生活資訊時,沒有理由不去指出這些數據是正確的。

治療師總是有一種透明的形式。隨著對治療師的角色的理解從「專家觀察員」變成「參與觀察者」,正如StolorowAtwoodBrandchaft1994)的交互主體性觀點所證明的那樣,治療師總是“出現”在治療遭遇中。交互主體性理論家認為,有大量的訊息是通過相互的同理而獲得的,以及治療師和患者都是在這個層次上持續投入到富含同理且互惠的交流中。

儘管有例外,但患者不會聽到他們的治療師的成功和失敗、悲歡離合。由於團體經常有類似家庭的感覺,治療師特別容易被引誘去與患者分享不相關的個人信息。此外,成員方面可能會有一些神奇式願望,希望聽到治療師如何解決問題或更加了解治療師這個人,希望因此而多少能解決成員自己的問題。成員對要求治療師提供個人信息,這應該加以探索,了解其根源,而不是基於必須分享治療師的個人訊息才會被認為是體貼的人的觀念而去滿足成員的這類請求。不要將 "不透明" 與情緒疏離或缺乏個人溫暖混為一談。


三、滿足與挫折

無論是團體治療還是個別治療,都應該在治療中的滿足與挫折之間取得巧妙的平衡。過度的滿足導致焦慮不足,而無法促進改變。太多的挫折會導致關係不足,而無法促進自我揭露所必需的信任、關懷和安全感。在治療團體中,治療師可以自由地扮演富有同理心的觀察者角色,因為當領導者沒有這麼做,成員們會提供滿足。因此,甚至在兩方治療情景(指一對一的治療情境)之外,團體治療師也可以使用這種觀察姿態而不會不當地造成某位患者痛苦。治療師提供的過度滿足可能有以下的形式,太多的活動、自我揭露或甚至是過於頻繁的詮釋。然而,太多的挫折或太嚴峻的環境可能會扼殺團體的成效。例如,某些治療師在與特定成員說話時或在進行團體是一整體(group-as-a-whole)的詮釋時,會不恰當地避免眼神接觸。可是,當成員避免眼神接觸時,這種行為通常是一個需要探索的主題。

通過選擇團體治療模式,喜歡與團體一起工作的治療師無疑滿足了某些個人需求。例如,許多治療師面臨著某種一直存在的危險,即受苦於想一直處於中心位置的反移情需求。通過過度的滿足成員,他們可能因此維持了自己的中心地位並使團體依賴帶領者,而不是在以帶領者為中心和以成員為中心的傾向之間拿捏平衡。在這個軸上工作的目標是為每個病人和整個團體提供最大可用的焦慮程度,而不是干擾成員處理他們的感受和關係的能力。

(本節資料完)

2018年2月7日 星期三

團體本身是一個有機生命:讀文獻...Symbolic Representation and the Components of a Group-as-a-Whole Model

人際動力團體會後會討論時的好問題:
該怎麼做、該怎麼思考,才能將心理動力的概念運用到團體治療的過程中呢?

這篇文獻提醒我們,要去注意以下會彼此相伴發生的兩個關鍵,才能自由穿梭在「個別成員的心理議題」和「團體當下的整體動力」:
■ 團體目前有什麼現象(組織形象)
■ 成員內心浮現了什麼樣的人物形象(隱喻式或象徵式的內在心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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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NATIO:-.IALJOURNAL OF GROUP PSYCHOTHERAPY, 44(2) 1994
Symbolic Representation and the Components of a Group-as-a-Whole Model
MARK F. ETTIN, Ph.D.
ABSTRACT
As participants engage in the group psychotherapy process, they often generate figurative forms (i.e., metaphoric images) representative of their experiences together. Metaphors function as symbols when they depict important information about the group-as-a-whole, as well as about the individuals that comprise it. Symbols are cultural phenomena that express, contain, and transform the group process. This article presents a model of how metaphoric and symbolic images arise spontaneously as organizational phenomena and how they might be elaborated therapeutically. A bridge is made between individualistic and group-as-a-whole perspectives on the group process by demonstrating how members come together through the evolution of shaping circumstances, bipolar themes, talking points, particularizations of experience, and organizing images.
【摘要】
隨著成員參與到團體心理治療的過程中,他們通常會產生一些人物形象(即,隱喻式的內心形象)來代表他們的諸多經歷。當隱喻是在描繪與整個團體以及組成團體的個別成員們的重要訊息時,隱喻就具有符號/象徵(symbols的作用。符號/象徵都是會表達、包含和轉換團體歷程的文化現象。本文提出一個模型用來說明,隱喻式和象徵式的內心形象如何自發性地隨著組織現象一起發生,以及在治療上可以如何加以細膩化。藉由說明成員是如何透過從塑造環境、雙極主題、談話要點、經驗的詳細說明然後到將心理形象組織起來的一連串演進而匯聚在一起,就能建立一座能夠將團體過程的個人視角和整個團體視角串在一起的橋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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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F. Ettin is Adjunct Associate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Psychiatry, UMDNJRobert Wood johnson Medical School, and in Private Practice, East Brunswick, NJ. An earlier version of some of this material appears in Ettin ( 1992).




目錄
FORMS AND MEANINGS
THE SEQUENCE OF THE GROUP'S EMERGENT IMAGERY
A CONTEXTUAL MODEL FOR WORKING WITH EMERGENT IMAGES IN GROUPS
Shaping Circumstance
Bipolar Themes
Talking Points
Particularizations of Experience
Organizing Image
Subsequent Symbols
CLINICAL VIGNETIES
Exploring Maturational Issues
Exploring Immobility and Shame
REPRESENTATIONAL FIGURES AND GROUP MOTIFS
GROUP ROLES
THE GROUP AS A WHO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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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體心像的順序


雖然隱喻式圖像(metaphoric images )是自發性的出現,但仍可在符號化過程中見到規律性。工作順序概括如下:

1.某種個人的、互動性的或團體層次的問題或衝突,被提出來別或被化為行動(enacted)。

2.曖昧模糊、混淆、誤解、阻抗、僵局或失功能的問題解決方案的出現,導致團體裡出現挫折、混亂、喧囂、士氣低落或失衡。成員們彼此的關係品質還無法用一種允許所有成員之間有所差異的統整方式來一起包容(contain)或理解彼此相處的經驗。在這種狀態下,這團體會處在採用如融合(fusion)或分裂(splitting)的原始防衛來處理團體的焦慮。

一個積極樂觀且功能完善的團體也會體驗到創建某種符號所必需經歷到的張力。這或許會在正在進行腦力激盪的團體中發生,這樣的團體需要某種洞察、新視角、或是典範轉變(paradigm  shift)來達到新的理解水平。

3.隱喻式圖像的突然出現,組織了迄今為止瀰漫的各種能量和抽象趨勢(abstract trends),卻能讓夠指出共同經驗的特徵的未明說話題(the unspoken motif )獲得音量(譯註:被說出來)。

4.該團體可能直觀地辨認這個浮現的隱喻式圖像的相關性、力量和預見性(prescience),或者如果沒有,可以透過治療師指出來。由於符號能夠串連到迄今為止沒有說出來的經驗以及能夠對繼續陷在僵局或停滯不前的局面提出另外的選項,而得以緩解這樣的張力。

5.成員們受到治療師的鼓勵,透過包含以下在內的腦力激盪過程來積極地闡述這個具有組織力的心像:
繞圈(circumambulation;從多方面來注視著該心像的多面向性質)(Mattoon,1978);
個人化(personalization;探索與團體脈絡之內與之外的各種經驗有關之表達性形式(the expressive form)的個人意義);
放大(amplification;抽取出文化相似處,並探索這個更大的圖像可能會如何闡明當前的情境);以及
文字變通法poetic license;用文字遊戲來呼喚出隱喻的用語、關係和變形,以便為團體本身以及組成該團體的各個個人開啟在文字上(以及比喻上)的各種可能性

嵌在語言形式和誘發環境裡的象徵經由成員對其所做的聯想而被揭露出來,這些象徵揭示了有關個人、情境、歷史發展、團體範疇以及普遍適用的含意,而團體成員們被鼓勵進一步詳細探索這些含意。因為這樣會吸引到團體成員們提出不同的觀點,而且常見的與不常見的意義也都在自我揭露的過程中被具體表現出來,團體本身因而獲得了清晰的表述。


一個用於處理團體中突然出現的心像的脈絡模型

儘管表達的語言會影響團體的交流,但並不是每一節團體都有機會來使用隱喻的方式描述團體歷程。許多節次的團體的進行可能是伴隨著治療師能更好地發揮在管理互動、監督討論、或(針對個人或關係雙方)採取詮釋姿態等這一工作角色。在這些時間裡,團體的談話可能變得更具體、更問題或事件導向。素材可能很容易流動,或者可能會隨著成員們不同的聯想而快速流動。

其他節次的團體可能被某種情緒氛圍所佔據,這種情緒氛圍會將團體侷限在某種共同感覺裡。在這裡,隨著不同成員展示並解決他們所敏感的議題,帶領者要更多地辨識出並處理在團體室裡的情感。如果一個濃烈的隱喻圖像浮現在治療師的腦海或成員的溝通裡,那麼這個從言談中見到的形象可用來聚焦在及澄清出這個正出現出來、帶有情感的圖像。如果沒有,這個團體要被協助停在當下時刻。儘管如此,仍舊可以預測或預見在該節團體持續進行的脈絡裡的隱喻式、象徵式的心像的正確位置。

第10章 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第三部分 代罪羔羊現象與投射性認同

為了想知道身為治療師的我們可以如何能夠看得清楚Group-as-a-Whole層面的治療團體動力變化,2018年度找了好幾篇文獻與資料以及手邊有的這本書(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第3版)。

這部分談的是代罪羔羊現象與投射性認同,尤其是從Group-as-a-Whole的層面來解讀與介入,應該是一個優秀的心理動力團體治療師該具備的重要能力之一。

閱讀整理過程中,可以的,就盡量翻譯,覺得累了,就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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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 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
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3



代罪羔羊(Scapegoating

代罪羔羊這個字源自於聖經故事....。因此這個字起源指出了它的功能 ---- 去保護部族、家庭或團體。Allport195)假設「偏見」在本質上來說就是社會的代罪羔羊現象,好讓多數人得到一種大夥們團結一致的觀感。在團體治療中,代罪羔羊現象指稱的是一起以帶有敵意、虐待性且傷害性地方式關注著某個特別的個體。代罪羔羊現象有著與聖經故事中的羔羊類似的象徵意義;也就是,為了保護這個團體,有個人被當作是代罪羔羊那樣。Toker1972)也認為對於團體要能適當的運作(不管是怎麼樣的團體),代罪羔羊常常是不可或缺的,因為代罪羔羊提供某個領域讓攻擊力得以調整並集中過來,而不會威脅到一個人的心理統整度或一個團體本身的和睦。(頁232Bion1960)也提到,屬於戰或逃性質的團體(fight-flight groups)都是準備為了保護團體而犧牲個別的成員。代罪羔羊現象包含了屬於內在精神層次intrapsychic)、人際層次interpersonal)與視團體為一個整體層次的諸多機轉(Scheidlinger, 1982a)。

治療師必須能夠區分代罪羔羊與和強烈面質之間的不同。大多數的面質並不是以代罪羔羊的現象來表達。最重要的成長經歷有一些是從成員間強烈的、痛苦的和棘手的互動中鍛鍊形成的。團體提供獨特的機會讓成員得以收到與自己人格中比較不討喜的部分有關的回饋。關鍵的是,要確定被挑戰的病人是否覺得受傷害多過於被幫助,以及確認面質的動機是為了讓病人痛苦多過於提供資訊。由於代罪羔羊通常是“志願”擔下這個角色的,所以治療師經常會有一種反移情的感覺,認為代罪羔羊“理應受到”這樣的攻擊。代罪羔羊現象若沒有被分析,可能會對個人和團體造成傷害。

想要認識代罪羔羊現象,關鍵就是要知道投射性認同的概念(Fairbairn, 1952b;  Guntrip, 1969; M. Klein, 1946)。投射性認同,既是一種溝通行動,也是一種防衛手段,在投射性認同中,一個人將自己無法接受的特質或自我表徵以及相關的情感,都投射到其他人身上。同時,他們通過身份認同(identification)又保持了其與他人之間的聯繫。隱含在此過程中的是以下的概念,即投影者就不再那麼覺得這些感受是自己的。好的與壞的自體客體表徵的分裂以及自我界線的模糊,都是符合了投射者的發展水平或退化狀態。投射性認同的觀念被某些作者(Grotstein, 1981)使用,以將客體表徵(與超我)的投射作用納入考慮,而這種投射並不涉及自我界線的模糊,而且是功能較佳個體所使用的一種比較成熟的防衛方式。加入和歸屬於一個團體時所產生退化性的人際壓力和內在精神壓力,正好說明了發生在比較退化的病人身上的分裂投射作用(Scheidlinger, 1974)。

這個投射不是隨機亂指的,而是指向一個願意接受的人,一個多少實質表現出願意接受這些不被接受特質的人。投射者在試圖“改變”對方時,也與需要持續接觸著自己這些被憎恨且讓自己感到可怕而需要持續地投射出去的部分。持續參與到對方中,就是投射性認同的基本線索(Guntrip, 1969)。因此,投射性認同指稱的是一種兩方現象,同時涉及到被投射特質的投射和接受,因而體現了內在心理層次以及人際層次的兩種過程。

臨床案例

在疏通治療師因訓練結束而將離開團體的過程中,成員表達了相當多的悲傷,而不是憤怒。一直直言不諱的Jane在某家醫院診間創造出了一個場景,其中包括了她跟一位技術人員相互咆哮,最後以Jane突然大哭收尾。意外發生後,Jane接到醫院裡病人關係部門的一位代表來電,試圖安撫她。Jane氣憤地向團體報告了這整個事件,她錯誤地將此通來電解讀成威脅她將被驅逐出醫院。Jane的長篇大論持續了一段時間。成員保持沉默,都在等待治療師的回應。看來,珍妮已經成為承接團體憤怒的載體,甚至是處在替代作用中(displacement)(js註解:成員不敢生氣治療師拋棄他們、也害怕治療師離開後不知道自己的狀況會變得如何而感到焦慮,Jane潛意識地接下了這個生氣並在其他場合表現出來)。從Jane的眼淚中,可以明顯看到潛在有對表達憤怒之後會遭到報復的恐懼。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治療師不了解這個替代作用以及成員的焦慮,Jane可能會變成可能的代罪羔羊。Jane可能會被當作 “生氣的” 來加以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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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成員們會將 “團體” 當作是投射性認同的作用對象。 這個原本有點抽象的團體在個別成員們的心智中變得清晰具體,並且被當成是一種破壞性的力量(Nitsun, 1996)。在這種情況下,結果可能是情緒上的逃離或結束這個團體。


臨床案例

有位女士被私人執業的治療師轉介到公家醫院門診的團體,她很快就開始抱怨團體治療室裡的氣氛。相同的座位被覺得像是一個冷酷的機構且和不討喜。黑板使它看起來像學校教室,而不是一個適合進行治療的溫暖團體治療環境。 有另一個成員加入了她的抱怨,這個成員已經來這個團體好幾年了,但是之前沒有評論過這個治療團體的氣氛很不同於她在另一個城市所參加的治療團體。治療師和成員們對這些感受所付出的努力,都是對改變的一種反應、一種來自治療師所做的代替機轉(displacement),或是在這些互動中被激發的感受都被打折扣了,而且房間的氛圍在明顯的壓力下一再變成討論的焦點,但是團體室氣氛這個主題沒有 "徹底疏通" ,只是慢慢消退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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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粹的投射應該與投射性認同加以區隔。在純粹的投射裡,主角取了一個自己不接受的特質,然後將此特質歸屬給另外一個人,藉此否認自己有這樣的特質。單純的投射是個一人系統(one-person system),在這樣的投射過程中,另一個人是對該投射不知情且沒有意願的一方。有關投射的一個案例,是發生在Sally(先前的臨床案例中提到治療團體成員)認識到Jane很生氣卻沒有選擇說出來。後來Sally說,她認為Jane氣到亂了方寸,就如同她(Sally)自己生氣時會有的樣子。Sally將她自己有關生氣會讓人錯亂的信念投射到Jane身上。

代罪羔羊現象有時感覺像是純粹的投射,因為代罪羔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非志願的受害者。然而,仔細檢查一下,就會發現代罪羔羊其實在他們的命運中扮演了某種作用。實際上,就如同Jane的行為所展示出來的那樣,通過採取那些會引發團體憤怒的行為,他們“自願”扮演起代罪羔羊的角色,並因此啟動了熟悉的模式。代罪羔羊們通常也在他們原生家庭裡經常扮演類似的角色。

治療師無法避免地會成為投射性認同的對象以及代罪羔羊。Levine1979)認為,當團體治療師防衛性地拒絕去理解成員們爭奪權力和控制的諸多企圖,團體治療師此時就特別容易變成代罪羔羊。更常見的是,治療師並不是代罪羔羊本身,而是接收負面移情的容器(Tuttman, 1994)。病人們通常才是代罪羔羊機制作用的目標。

GarlandKolodny1973)提出了四種基本的代罪羔羊:
1)排斥(Ostracism),
2)機構化(institutionalization),
3)封裝(encapsulation),
4)通過內省而內含進來( inclusion through introspection)。

排斥是最有惡意的代罪羔羊現象,因為通常會導致代罪羔羊那個人離開團體。在排斥的過程中,代罪羔羊被放到一個被習以為常的角色中,像是 “與大家不同的人”、“麻煩的人”、團體的丑角” 等等。這通常是邊緣型個體會有的經驗,他們表現出渴望有對象、想被關注以及難以共享。高功能的人會抗拒去承認自己有些普遍會有的願望,而他們對這些無法接受的感受的防衛機轉會受到邊緣型個體的威脅。 (代罪羔羊這樣的角色和分歧角色(divergent role)有相當大的重疊,請參考第三章)。結果,其他人試圖擺脫這些情感,並被驅使著將這些情感投射到代罪羔羊身上。其結果是,代罪羔羊不僅更強烈地感受到這些願望,而且感覺更孤立。在這種情況下,代罪羔羊可能感覺自己處在某種大家都很熟悉的位置上並且可能中途退出團體。

被機構化的代罪羔羊是一個非常融入到角色裡的人,以至於病人和團體都無法客觀看清楚這個角色是如何為整個團體服務的。

被封裝的代罪羔羊只被允許有限度的參與團體。這類的一個例子是有一位成員在第一次團體裡就痛哭流涕且非常情緒化。一般來說團體成員們並不忍受或這麼快就去探索這些強烈的感受,而且他們會找出方法孤立這個痛苦流替的人,以便包容住(contain)自己的情感。這些成員們的行為就好像這個 "違反規矩的" 成員應該受到懲罰一樣。

第四種代罪羔羊作用是將代罪羔羊推入一種積極的、侵入性的內省,這是一種帶有敵意地努力找出究竟是什麼使某位特殊成員變成了 “信號”。在上述那位痛哭流淚的成員的情況裡,其他成員可能烤問那位成員: "哪裡不對嗎?為什麼你這麼難過?你為什麼不能用不同的方式來處理事情呢?" 這類的疑問進一步隔離了代罪羔羊。

有關代罪羔羊的分析必須幫整個團體瞭解到,團體要能在情緒的影響下生存,代罪羔羊的角色在潛意識上來說是至關重要的。代罪羔羊作用的其中一個特徵就是情緒傳染(Stone, 1990)。情感不再被當作是信號,而是開啟行動或其他防衛反應的刺激(Krystal, 1974)。由於代罪羔羊通常遭受巨大的痛苦,所以對治療師來說比較明智的作法是,盡快著手理解代罪羔羊現象的功用以及此現象在保護團體這方面所扮演的角色。

代罪羔羊現象對治療師來說是一個棘手的問題。它代表了一種屬於「團體是一個整體」(group-as-a-whole)的歷程。 如果治療師採取行動保護這名被當成代罪羔羊的病人,其他成員可能會認為這是偏袒(偏心)或是一種對於他們自認公正的批評所進行的干預,從而使代罪羔羊的苦境更加惡化。

治療師在理解投射歷程時,要試圖幫助攻擊者們檢視他們自己被代罪羔羊的容貌或行為所引發的不安全感。替罪羊往往是單身一人。當有一或多個其他成員發現自己有(與代罪羔羊者)相似的感受時,就形成了一個次團體(subgroup)來保護這位 "被孤立的個體"Agazarian1997)。這位不尋常的成員的角色其實與代罪羔羊角色相差無幾,能記得這點會很有幫助。最後,透過幫助攻擊者意識到,麻煩的不是代罪羔羊的行為,而他們自己被代罪羔羊所引發的感受才是,治療師通常能夠幫助成員們改變自己的行為。當成員們能擁有(收回)自己的投射並且更清楚地在代罪羔羊身上看見自己的感受,就能結束代罪羔羊的作用。有時候,治療師做出類似 “團體正在讓John今晚不好過” John似乎在表達一種其他成員也都可能有的棘手感覺" 的評論,可以啟動能使代罪羔羊現象停止的歷程。


雖然代罪羔羊現象當中牽涉到投射性認同,但決不是只能在代罪羔羊現象中發現而已。本章後面我們將更深入地探討投射性認同。

(第三部分結束)

2018年2月6日 星期二

第10 章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第六部分


為了想知道身為治療師的我們可以如何能夠看得清楚Group-as-a-Whole層面的治療團體動力變化,2018年度找了好幾篇文獻與資料以及手邊有的這本書(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第3版)。

閱讀整理過程中,可以的,就盡量翻譯,覺得累了,就重點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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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章 團體心理治療中的情感表達
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3




P.250
團體治療師的情感

古典佛洛伊德學派對反移情的定義限制住了臨床治療師對自己本身感受的解讀跟運用。當前對反移情的看法則讓臨床治療師獲得新的自由而比較敢善用他們內在的反應,當然也不忘還是提醒治療師要仔細評估自己個人的感受。

治療師的情感有四個可能的來源。
在治療中最有建設性的就是,治療師被病人所引發出來的那些感受。我們建議臨床治療師採用圖12.1 所提出的準則來評估治療師本身所體會到的情感是來自哪個類別:
1. 治療師。反移情、移情
2.(治療師與某一團體成員之間的)關係。真正的人類關係。
3. 個案(引發的情感)。平行的情感
4. 團體(對 "被視為一個整體"的團體的反應)。投射的機轉



來源一 :治療師。

治療的目標是促進對病人內在心理世界的探索。當治療師充滿了因為過去經歷和反移情所引發的感受,治療就無法順利進行。事實上,治療師了解及聽見病人的能力總是會因而被遮蔽。

如果治療師發現自己因為病人憶想著某個過去重要但又讓他們感到矛盾的人,而因腦海盤踞著強而有力的感受,像是愛、恨、羨慕等等,那麼疏通這些感受就是治療師的責任。在極端的案例中,這可能就是重新進入治療或甚至將病人轉介給其他治療師的原因。

所有源自於治療師的感受並非都是反移情。治療師在回應病人的移情和性格風格時會經歷到某些情感。這些感受並不是古典的反移情,因為他們都是屬於前意識和意識層次的。再者,治療師一般都比較能忍受某些移情,而勝過其他移情。對某些治療師而言,對於感受到的無聊比較難忍受,但是對於被仇視卻比較能忍受;但是對其他治療師來說則恰恰相反。治療師必須評估他們的內在反應,以確保他們並不是依據這類被誘發的感受來行動。我們並不是想要向我們的個案傳遞以下的訊息:某些移情和性格特質可以被接受,而其他的移情或性格特質則不被接受。

臨床案例

威爾,一個單身男士,對於他自己的性衝動有著強烈的罪惡感,他通常因為自己那種愛反覆述說散漫的交友和家庭故事而引發他人的攻擊和批評。他幾乎沒有約會,就算有了約會也非常短暫,因為他似乎對他的約會感到敵意。

團體中開始討論起成員們的浪漫吸引力,威爾開始說起了包含女性穿著假陽具的淫穢故事。治療師打斷他並詢問他試圖要溝通什麼。隨著過這個過程繼續,治療師了解到他的介入主要是想要避免其他人攻擊威爾。其實並沒有什麼理由去相信這類的攻擊會是有破壞性的。在這個案例中,治療師感覺到將自己的反移情告訴團體將會有幫助,接著直接做出以下的評論,他在思索自己對威爾的疑慮,並且相信他也是試圖保護威爾不被批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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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治療師並不只是回應威爾的風格,也部份回應到他受虐狂的重覆演出( repeated enactments of masochism),以及可能也對明顯的性內容,所感到的不舒服。 這也說明了當代與古典對反移情的看法。在這個例子中,治療師相信從他能夠辨識出自己當下的介入所具有的意義,團體能從中獲益。

當治療師經驗到強烈的情感,首先要檢視的就是自體(the self)。這是為了要保護病人不受治療師的反移情的棘手影響。古典反移情的常見例子是,當病人將治療師看成是無所不知或無所不能的角色時。治療師常常對這類的理想化感到不舒服,他們可能因此過早/不成熟地 "引入現實"introduce reality)。團體已經認識他們的治療師以及治療師常會用來回應病人的方式。所以他們知道有些事情是 因為治療師的個性所致out of character)。因此成員就處在一個位置上,不是直接的就是透過某種隱喻來為治療師提供諮詢。


來源二:真正的人類關係

在治療的過程中,我們會跟我們的病人發展出真正的人類關係。這並不意味著我們會依此行動。但這代表有時候我們會充滿著被關係本身所引發出來的感受。當病人因為嚴重的失落而痛苦,我們會感到難過。當病人因為一個值得紀念的成功/勝利而感到喜樂時,我們會感到驕傲跟快樂。

在這一節需要考慮的另外一種臨床治療師的情緒反應(是一種與被引發的情感有所重疊的反應),就是當我們跟那些愛控制、讓人感到無聊,熱衷於自己念頭的、諂媚逢迎的或過度理智的病人相處時會經歷到的一般反應(棘手的病人;請參考第14章)。我們在這裡所要指稱的是那些應被視為是面對病人時常有的一般反應。 一個獨佔/壟斷的成員會引發許多種情感,包括讓人感到煩躁、惱火或無聊。臨床治療師在運用這些情感時的內在工作,會對於病人的獨佔和操弄的根源產生一系列的想法(像是,這可能是一種性格特質,或者這可能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控制反應,以避免先前令人不爽的團體反應)。或者也有可能是,病人擔任了團體情感的代言人。


來源三:被引發的情感

治療師的情感的最有趣來源就是病人。此時的歷程通常是潛意識層次的。想要區分治療師的感受是被病人的移情、還是被病人的性格特質所引發的,其實並不容易。

第一種被誘發的情感是屬於平行的情感parallel affect)。也就是,有時候治療師會認同他們自己某種強烈的情感,然後才了解到其實自己正在經驗病人所體會到的東西。此種狀況在這些情感沒有被病人用口語表達出來的時候是最強力的。

臨床案例

治療師正試著去注意某位團體成員的抱怨。該成員正在訴說她對生活的不滿,她覺得她並沒有達成她預期在生命此時應該要達到的事情。然而,治療師克服了某種疲勞感。治療師注意到她自己正飄入某個她是一位外科醫師的想像中。與其立即切斷這個幻想以便好好關注團體,治療師反而是承認她實際上是有在關注以及她的想像可能正在讓她更了解此時的團體歷程。她持續這個幻想然後發現她自己很享受當一位非常成功的外科醫師的生活,因為外科醫師的成功是很立即且顯而易見的。

接著治療師才了解到,當病人沒有成功地將自己的絕望和不滿意透過口語溝通出來的時候,他在後設溝通層次(metacommunicative level)卻做得很成功。治療師正在經歷到與病人的感受相似的情感——這種感受是她不夠成功、她的生涯規劃走錯了、她不知怎麼地錯失了生活的本質。有一個重要的線索讓治療師能了解到這些情感跟他的病人有關,這個線索就是這些感受在治療師對自己生活的意識覺察裡沒有任何存在的空間。在意識層次,治療師對自己的生活感到非常開心,也由於他得的專業身份而受到相當的尊敬。治療師了解到她對於成為一位外科醫師的想像,其實是她本身用來反抗病人投射過來的絕望感的防衛。用她自己的感受當作嚮導,治療師用以下的方式來回應病人,這就好像你錯失了從你身旁經過的船跟生活一樣!病人立刻哭了起來。同時,在這之前一直感到陰沉憂鬱且相當疏離、沒有連結的其他團體成員們再次活了過來而開始主動跟這位女性成員積極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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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種溝通層次來自於這位病人。一方面,她發展出了某種與人形成關係的特質風格,也就是似乎無法引起他人的興趣跟參與;常見到的情形是,當她說話時,其他人都感覺到無聊。另一方面,她多少有點在溝通她們的絕望跟不快樂。最後她才了解到她這樣的特質風格跟小時候只要她說出自己的需要就會受到的處罰有關。

第二種由病人引發的治療師情感來源就是投射性認同Klein, 1946)。在這個非常重要的防衛性運作過程中,病人將那些與自己有關的他不想要且不能接受的情感投射到治療師身上(如同本章這一節較早有關代罪羔羊的內容,投射性認同也會衝擊到成員們)。治療師包容且經歷了這些情。如果投射性認同有在前述案例中運作,那麼治療師可能經驗到與病人所感受到的絕望不同的感受。治療師可能會經驗到病人所無法忍受的情感。進一步來說,在投射性認同的作用下,治療師被引誘去用病人過去所熟悉或類似的方法來做出反應,因而完成了某種病人預期要發生的生命腳本。若投射性認同在先前案例中有產生作用,那麼病人可能會拒絕那些無法接受的自我懷疑感受,反而保留了一種反恐式的自信感(a counterphobic sense of confidence)。 反過來說,這樣就可保護病人不去認同那個被視為笨拙且失敗的自己。這位病人就可視自己比這個雙親,也因此比這個世界上的許多人還優秀。在治療中,當治療師跟這位特殊的病人相處時開始感受到無能的時候,就形成了同樣的關係。

臨床案例

山姆是個愛爭論及愛批評的人。他控訴治療師收費過高、沒有給予足夠的注意力、辦公室傢俱具的品味太差。不意外的,治療師很快就對山姆充滿憤恨的感覺。其他團體成員也發現山姆很有問題。他也批評其他成員,也從未對其他成員提供的任何幫助感到滿意。治療師允許這種憤恨的感覺形成並留心地關注它們。他發現自己想要給山姆一巴掌,然後告訴他對於所有我提供給你的,你應該要懂得感恩。 治療師很驚訝自己這種對病人的不尋常反應。然後就試著串聯到病人的過去經歷。山姆曾經被該州的律師帶離顯然不適任的雙親身邊,並安置給人收養。 山姆被一個與其原生家庭十分不同而冰冷、缺乏熱情的家庭給收養。再者, 山姆提到他母親表現出來的唯一情感就是憤怒 治療師假設山姆否認他自己的憤恨感覺,這種憤恨的感覺就是希望去打擊治療師,之前則是希望打擊他的養父母。 他怎麼會對那些曾經挽救他的人生的人感到憤恨呢?那些不被接受的感覺都被壓抑掉了,並發現只能在投射性認同裡表現出來。

治療師最後對山姆給出了評論,發現自己想要去打擊那些曾給予你一個家的人 一定讓你感到很害怕。這對整個團體來說是一個令人訝異的評論,因為山姆從不允許這類的感受存在。這個介入所依據的資料僅僅來自於治療師對自己對山姆的情感反應所做的評估結果。山姆立刻就接受了這個評論,這可能是他第一次不帶批評地接受治療師所提供的事情。 團體立刻就變得更有同理心地對待山姆,並開始去了解他為什麼會發展出這一種讓人跟他保持很遠距離的個人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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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療師被病人的防衛引發情感反應的第三種過程,是接著在病人潛意識地努力 透過轉被動為主動的方式來更懂得自己的問題之後而來的(Weiss, 1993)。在這些狀況下,病人 "計劃" 去學習到其他更有效的方法來管理一般是源自於童年的棘手情境。病人們會從包含治療師在內的其他人身上引發出令人困惑且令人困擾的症狀。

臨床案例

Stone1996a) 提到一位用巨大篇幅描述他在感恩節晚餐時與家人相處的情形的病人。 這個描述似乎永無止盡,然後治療師開始覺察到自己有很憤怒的感覺。 然後他檢視病人回顧病人的歷史,想起了許多次病人都提到他覺得在對家庭聚餐被欺壓。 治療師做出以下的評論, 病人似乎希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體會並了解到他(該名病人)過去所承受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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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案例中的潛意識溝通是想要在治療師和其他人身上引發出病人的經歷,而且可能是判斷是不是能夠找到其他的方法來管理某個困難的情境。治療師的介入雖然是對病人說的,但對整個團體來說也是很有幫助的,因為這個介入讓其他人能夠對這個棘手的成員有了額外的了解。


來源四: 由團體產生的情感

治療師的情感的第四項來源就是他自己跟整個團體之間的關係。臨床治療師在情緒上投入到作為一個整體的團體。 我們先前也提過 治療師有可能在情緒渲染的過程中被排除在外。強烈的團體力道可能會抑制或逼迫臨床治療師採取行動。只有在反思的時候,治療師才可能去想,為什麼他們會像自己所做的那樣去反應(Yalom, 1966b)。

治療師在討論他們的工作時,通常指稱的是禮拜二或禮拜三帶領的那個團體,而不是只團體的個別成員。治療師在做出反應的時候,是將團體看待成一個具有生命力的實體:當有了一個棘手的僵局,治療師可能會感到絕望;當有一連串的成員結束治療且眼看沒有人員加入,會開始擔心起團體的存續;同樣的,當成員對某個苦惱中的人沒有同理心甚至拒絕的時候,治療師會對那位被忽視的人感到憐憫以及對那些不敏感的人感到煩躁或憤怒。由於治療師的角色受到對參與情形的限制,治療師會發現他們自己羨慕起成員能夠自由的互動與表達自己;類似的是,資深的臨床治療師曾經在他們生涯的早期階段理當過團體成員並且看到在理論上的進展以及本身團體經驗的不足,可能在他們提供給團體的治療中經驗到這種羨慕的感覺(Whitman & Bloch, 1990; Stone, 1992a)。

在採用聯合治療的方式中(請看第十一章),臨床治療師會浮現很多與這類工作形式有關的感覺。 這些感受的其中一個來源是,在回應某種特殊的病人聯想的時候浮現。臨床治療師擁有許多從個別會談中蒐集而來的個人相關訊息,但這些訊息在團體的情境中卻受到病人的扭曲或忽視。治療師關注著訊息的揭露或保留所帶來的影響,尤其是當訊息著保留或揭露似乎是跟團體當下發生的歷程有高度相關的時候。 那些同意 "來自某一情境的所有資料可以套用到其他的情境" 這樣的觀念的臨床治療師,一方面一定會用心避免發生保有秘密的情形,另一方面又會用心守護避免在病人準備好要進行處理之前就開始揭露資料的情形。不同意這類觀念的治療師,一定會找出方法來管理他們這些煩躁不安的反應。因為採用聯合型治療來治療病人而會使治療師產生的第二種情感,就是會感覺到他們不是提供自己偏好的治療方式給病人,就是(相反地)因為沒有提供自己偏愛的方式而較少關注該病人。

有許多情緒所反映的是治療師在團體裡的參與涉入情形,而不是特別針對某位個別成員。 更確切地說,這些情緒所反映的是對團體發展或團體動力有所感觸而做出的反應。


P.255
治療師情感的臨床管理

對治療師來說,要能夠歸類出他們帶領團體時所出現的強烈感受的來源,是非常困難的。其中一種我們發現可能有幫助的方法就是考慮採取下列的步驟。首先,試者判斷這些感受是屬於當代反移情,還是屬於對病人的移情的一種反應。如果沒有答案,那麼就自問這些感受是否來自於跟病人(或團體)之間真實的人類關係。接著,自問這些感受是否被病人透過平行的情感投射性認同還是轉被動為主動的方式所引發。我們發現後面兩種反應是沒有辨認出令治療師感到困擾和困惑的情感的來源時常會有的反應。

關於治療師揭露他們自己的情緒狀態的智慧和價值,目前的意見有相當大的差異。 這樣的爭論一部分是被1960年代敏感度訓練運動的思想所激發出來的,該思想信奉的是,治療師的自我揭露可以當作病人學習的一個模範。這個主張與治療師應作為空白螢幕的誇張比喻有明顯的衝突。目前有關治療師的自我揭露的研究發現是有限且模稜兩可。現存的有些證據認為,隨著團體的發展,治療師有更多的自我揭露可能是有幫助的(Dies, 1977)。自我的揭露應該被侷限在只能是為了幫助病人穿越困境或是為了說明清楚此時此地互動的某個面向( 請參考本章先前有關威爾的臨床案例)。這不應該變成是臨床治療師習慣性的治療過程,更精確的說,應該保留到特殊情境下才來使用。

很多時候臨床治療師會不經意地揭露自己的感受。這並不令人驚訝,因為即使治療師沒說什麼,卻仍然有許多非語言溝通的管道在進行著。 病人因此可能如此評論治療師的情感:你似乎看起來很難過你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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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手的病人通常引發治療師相當大的憤怒。這可能顯而易見於臉部表情和介入的調性(js譯註:例如,是溫柔的介入還是嚴厲的介入)。若病人拿他們對臨床治療師的觀察(如,觀察到治療師在生氣)來面質臨床治療師,在處理上就必須要有相當多的臨床機智(clinical tact)。 這樣的情形幾乎總是使治療師失去平衡。治療師的否認,可能會重新演出(reenact父母親否認顯得易見的事情那類的情境, 這類的反應也會暗地裡破壞治療同盟(treatment alliance)。在這些嘗試的情境裡,治療師要試著判斷最佳的訊息揭露量,這是一個非常困難的工作。

身為人類,治療師有時會自發性的表達他自己的憤怒。病人可能會因此感到驚恐和生氣。就如Tuttman1994)所主張的:
看待這點的方式至少有兩種:如果有人(js譯註:指治療師)有強烈且易怒的感覺,並且有人(js譯註:指治療師)深深涉入其中,那麼,反應的自發性(spontaneity of the reaction) 可能反映了該人(js譯註:指治療師)自己本身、該人的情緒、該人的病人們以及該人的團體有著一種健康的自信心 ......。 另一方面,有必要對團體帶領者給予某種程度的控制和技術, 以便為病人保留自由表達的空間。顯然,為了達到療癒,某些平衡是有必要的。(p.195

病人可能一開始還會跟揭露自己感受的治療師密謀合作,假若治療師持續分享他個人的訊息,那麼病人很快就會失去興趣,因為病人是為了他們自己才來做治療的。


因為傳統的反移情反應是潛意識層次的,所以比較難偵測到。通常只有在治療師的行為偏離一般的治療作法時才得以偵測到。遲到或過度延長某節團體,都是潛意識歷程可能正在作用的線索,就像是舌尖現象或是忘記病人的名字。治療師的,特別是在某節團體之前和之後不久所做的夢,可能提供非常豐富的資訊。有時候,瀏覽團體名冊並考慮最想要留下哪個病人、最想要捨棄哪個病人,這麼做可以提供線索發現先前沒有辨認出來的偏愛或拒絕。當然,用來偵測反移情的傳統方法則是透過尋求諮詢或接受督導。治療師若發現自己困住了或遇到了某種死胡同且無法找出此狀態的基礎,或許可以尋求諮詢以試圖判斷是否有某種沒有辨認出來的反射移情造成了這個問題。

(還有總結沒翻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