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7日 星期四

身為團體治療師的我在接案後的掙扎之一:企圖從閱讀裡尋找出口與啟發。

本週的人際動力取向團體治療,撩起了我內在強烈的能力不足感。團體會後會的討論與督導給了自己一些方向與提醒,但還是忍不住從白天與晚上摳出時間來閱讀,企圖找回自己內在的方向、作為與穩定。下圖標題為「意識低落的會心團體」,切中了自己那種意識層面能量低落的窘態。
~~2016.01.07.週四夜晚
Conciousness-Lowering Encounter Group
圖片來源:https://www.cartoonstock.com/directory/g/group_dynamics.asp

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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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譯自 《心理動力取向團體治療》(Psychodynamic Group Psychotherapy, 3rd Ed., 2001),第十三章 治療的歷程:一個臨床案例解說(The Therapeutic Process: a clinical illust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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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節團體治療始於成員們一系列的聯想,這些聯想不僅可以當成真實體驗,也可以當成是有關團體裡的失落的隱喻。Stone (這個團體的治療師) 一開始決定以「幫助成員們細數自己的故事並將焦點放在情感上」或是「將故事裡的隱喻轉譯成團體裡的狀況」的方式來推進團體。這類的決定是基於對「成員們」及「成員們探索自己在團體內的感受的能力」的認識。無疑地,不是所有的進展都被串連到成員對自己的團體情緒經驗所做的檢視。然而,對於有能力運用團體互動來反思自己、自己的互動和自己先前的經驗而當作一種改變途徑的成員來說,團體裡的互動都是最佳的訊息來源,

本節團體治療說明了成員們檢視自己的團體內歷程的能力各有不同。有好幾次,他們都會利用治療師聚焦在團體有關某位成員被撤換掉這個狀況的討論上而自發性地處理在團體裡的失落議題。然而,他們也因此變得不舒服,例如,成員們表露了他們覺得自己對於Joan的離開 有責任。他們企圖要求治療師有所行動(例如,Melissa要求治療師打電話給錯過團體時間的成員)或者從團體內的話題轉換到團體外的話題(例如,Melissa將話題轉到Bill以及他即將到來的工作上),來管理他們的不舒服。可是,主要的團體議題總是會在成員們使用的隱喻裡找到迴響(例如,安排第二次會談)。

本節團體治療也說明了各個治療師會用不同的最佳方式來運用團體裡的訊息。對我們其中一位治療師來說,「團體內的關係」這個議題是最主要的,可是對另一位治療師來說,「團體裡的憤怒」才是需要好好探尋的。我們很肯定地認為每一位讀者將發現本節團體治療裡的其他面向才是他們最能反應及處理的。

團體內團體外的資料之間巧妙的來回波動,就是成員們典型的互動狀況,因為他們試圖在自己能力還可以承受的焦慮程度或其他不舒服情緒程度(罪惡感、羞愧)中進行治療工作,並且維持在此時地的歷程上。若有人想要改變話題,或許這是一個與該人特殊的脆弱點有關的指標;此外,這可能是實現了某種能夠保護團體的必要角色。大多數「改變話題」的情形是繼續該話題,但只往 比較安全的範圍來談論。這不是一種 不是這樣,就是那樣either/or)的二選一情況;相反的,這可能代表的是 兩者都是both/and)。臨床工作者處於「是直接處理阻抗(resistance)還是允許成員們持續這樣下去而期待未來有機會再重新開啟這個焦點」的評估位置上。「不去介入」的決定讓臨床工作者有空間去聆聽該話題的其他呼應而對於阻抗的來源有了額外的瞭解。但是,這類延宕可能是一次的錯失良機(a missed opportunity)。這裡並沒有「正確的方法」。治療其實是一個沒有清楚地圖的旅程。所以,大家會希望介入可以朝著合適的方向。幸運的是,我們的團體都是優秀的 督導者,會告訴我們在何時我們採取了沒有助益的路線。

團體是設計用來幫助成員們的。在前述該節的團體治療裡,顯然某些成員具備有效處理帶有強烈情緒的議題的能力,然而其他成員似乎比較沒有意願或沒有能力來這麼做。從整體來看,我們將這節治療評定為一節成功的團體治療。我們確實看出治療師在哪裡可以對介入做出不同的決策,並且甚至某些評論也會因為具有再保證(reassuring)的性質而似乎會干擾這個歷程(例如,用不是每個人都這樣來在回應Norm 「不要有不舒服感受」的說法)。

沒有哪一節的團體治療是 完全沒有錯誤的error-free)。若成員覺得他們的治療師是真的感興趣且關心的,成員會很寬容。如果在任何特殊的場合裡沒有被正確的瞭解到,成員們將會提供多重的機會來處理重要的衝突。治療師有責任要做好詳細的自我省察。因為有可能採取了有害無利的介入方式,所以治療師的任務就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聆聽成員對介入的反應(以及善用非口語反應的視覺線索來當作指標)。這不是對治療具有破壞性的誤解或同理失敗,而是一種持續性的沒有能力去辨認出某個人被誤解了,最後這將使治療註定失敗。

Stone主要的理論基礎就是以團體局部衝突模型(group focal conflict modelWhitaker & Lieberman, 1964)和自體心理學(self psychologyKohut, 1984; Stone, 1992b)為基礎的「團體身為一個整體」的歷程(group-as-a-whole processes。因此,他聚焦在努力創造出一種團體氛圍,即讓成員可以慢慢地展開自己的故事並且在一個尊重心理防衛的環境裡揭露出他們的移情。治療師的一般性焦點就是傳統的三方模型(tripartite model)(團體局部衝突),在其中,有關行為與感受的評論通常都會包含有某種『因為』 你感覺到你在幾分鐘前說話時受到忽略,所以你很生氣),卻通常沒有提到 而當你幾分鐘前說話的時候就已經生氣了這些介入主要是處理每節治療裡此時此地的交流(here-and-now transactions
圖:Group-as-a-whole

Stone的風格,一部份可以透過他進行介入時的措辭來說明,也就是,不能說他只是安撫而已(那可能是支持性的)也不可能說他只是辨認出成員在探索自己內心騷動時所面臨的困難(富有同理心的連結)。許多介入拓展了某個人或某個次團體的評論,以便納入「整個團體有了相似的感受或反應」的可能性。介入通常是採用「暫時性推論」的形式,這可促進「病人不同意或提供另一種說法」的可能性(注意到治療雙方之間的聯盟)。

除了傳統上對於成員的投射防衛運作的注意,治療師還會對自體客體移情selfobject transferences)特別保持警覺,主要是在治療師、成員或是成員對整個團體的感受中出現同理失敗的時候,自體客體移情就會變得明顯。因此,治療師會特別注意『歷程』。當不可避免的誤解或受傷發生,治療師將試著對詳細的歷程進行闡釋。在這個由一群明顯性格拘謹且脆弱的成員所組成的團體治療裡,他認為自己的任務是試著去理解個案在面對自己的過去史時的小心翼翼(對移情的阻抗),以及去理解成員們對於再次受到傷害的害怕。雖然他無法不做出個別的 根源性的解析(“genetic” interpretations),但他相信只要環境夠安全,成員們將會揭露自己重要的歷史素材,而得以說明他們脆弱且破碎的自體感的來源。


Rutan的主要取向則是客體關係理論,因此他的焦點是放在那些為了避免親密和關係而採用的各種防衛。一旦有了「關係」(relationship)的證據,就要加以強調(請看NormBruce之間的交談)。理論的說法是對於關係的需求是天生的,而且不管個體有多麼反對,這樣的需求總是會浮現出來。也就是在對團體裡的關係所做的檢視中,一個人才能最直接地進入移情和防衛。

此外,我們兩人都遵守「團體歷程無處不在」(group process is omnipresent)的心理動力學原則。不論先前討論過什麼,在某些程度上,這就是在說最重要的心理動力學議題出現在團體中。經常見到的狀況是,治療師或成員們都解不開這些隱喻,或者他們偏離了團體歷程。雙方都開始認識到,透過專注地聆聽以及注意到他們自己的內在反應,他們通常能夠找回貫穿團體當下討論的主軸,並恢復自己的平衡與理解

此圖來源:http://www.sajip.co.za/index.php/sajip/article/downloadSuppFile/1011/765
圖一的內容初步翻譯如下:

起源
發展理論是『團體是一個整體』的根基
動力學1
團體成員內在經歷到了焦慮,而導致退化
動力學2
退化導致了用『分裂』來當作抵抗焦慮的防衛機轉
動力學3
團體成員變成了彼此的投射的儲存處,『投射性認同』因而發生。。
動力學4
團體成員們發展出某種共同謀畫的、心照不宣的且屬於潛意識層次的『點陣圖』(lattice)(組織良好的一套關係連結)(譯註:參考維基百科的介紹,lattice來源於描述某種次序的哈斯圖的形狀,也就是點陣圖中的許多點彼此之間有多重連結的樣子,放在團體的場景來說,就是團體成員們之間彼此間都有著多重的關係連結;本文這裡指的就是團體成員們之間形成某些彼此共謀卻心照不宣又屬於潛意識層次的關係連結。)
動力學5

將情感上、象徵上、工具性的或其他的功能都一起放置到團體成員身上,而造成了角色分化、角色吸入以及團體文化


此圖來自的文章/PDF檔:http://www.sajip.co.za/index.php/sajip/article/viewFile/1011/1248
此圖來自的文章/網頁版:http://www.sajip.co.za/index.php/sajip/article/view/1011/1250
本圖的內容我初步翻譯如下(順序由原本的由下往上,改為中文的由上往下)。
我仔細看過文章最後附加的圖1,再回想團體,很貼切ㄟ!焦慮→退化→分裂→投射/投射性認同→經由潛意識而默默地共謀了一齣戲→各個成員都得到了一個角色。這幾天偶爾會想起我目前手邊進行的一個長期性的人際動力取向的團體心理治療,這個團體真的就像是一個家。而我下班回到家之後,擔任先生、爸爸以及我自己等的多重角色,不時要決策、同理、引導、協助,也要被責罵、被否定、被嫌棄,當然也有被喜愛、讚美、支持以及同理;在家裡的複雜的滋味,就彷彿(as if)在團體中體驗到的一樣複雜、多變且需要耗費心力與時間去品嚐與琢磨;這複雜的感覺與滋味真的很相似。
~~2016.01.10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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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一開始):以「發展理論」當作「團體作為一個整體」的根基。
***動力一:團體成員們於自己內心體驗到了焦慮,導致了退化(regression)。
***動力二:「退化」導致成員們採用「分裂』(splitting)來當作抵抗焦慮的防衛機制。
***動力三:「投射性認同」發生了,也就是團體成員們都成了彼此投射的容器。
***動力四:團體成員們處在一種心照不宣的、潛意識的且共謀的矩陣關係裡,持續相處。
***動力五:許多在情感上的、象徵性的、工具性的以及其他的功用都一起被置放到團體成員們身上,造成了角色分化(role differentiation)、角色吸入(role suction)以及團體文化。